兜兜有糖鸭

其实楚子航一开始心里是拒绝的，一个头发金灿灿的外国人，衣冠楚楚，一点都不像缺钱的样子，说不定只是搞行为艺术。楚子航决定不理他，但是看着他头发的颜色一天比一天灰，看起来越来越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，甚至在星期六的时候，身上多了很多伤口。楚子航叹了一口气走向他，说：“请问你需要帮助吗？”

那个男人抬起头来，是一副颓废的模样，但还是掩盖不住眼睛里闪耀的光芒。他说：“能麻烦你，带我回家吗？”

楚子航没有问他为什么会从意大利到中国，为什么会变成流浪汉，只是对他伸出手说：“走吧。”

楚子航带他回到了自己家，他从大学毕业以后就回到中国，在继父的公司上班，从家里搬了出来，一个人住。他几乎从不社交，也不养宠物，家具也都是极简风格的，“苦行僧”？之前好像有人这么评价过他，但是是谁呢，他有些忘了。

那个男人介绍说，他是恺撒，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，因为他失忆了。

听起来太像骗子了，但楚子航接受了这个回答。他给了恺撒一个三明治，自己先去洗澡，然后交代了一些事，就去睡了。

早上醒来时，他看到一个头发金灿灿眼睛亮晶晶，围着小熊维尼的围裙在煎鸡蛋的恺撒，像是冬日里的一颗新的太阳。恺撒把早餐放在楚子航面前说：“请别介意，我在衣柜里找了一套衣服换。”，

楚子航吃了一口鸡蛋，说：“今天有时间，我们去买床。”

恺撒笑了，说道：“是邀请我常住的意思吗？我还以为你会送我去医院或是派出所。”

楚子航回答：“等你想起一些，再去那些地方，先去买床。”

恺撒开心地送了楚子航一个wink，楚子航注视了他一两秒，低着头继续吃早餐。

太久去这种购物场所了，楚子航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，玲琅满目的商品，闻到空气里各种食物的味道，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。有个声音在心里说：“多久没有过了，这种普通人的生活。”他有点愣神，好像听到了梦里的声音。

恺撒看着他发呆，没有打扰他，他们只是沉默着走过一条又一条街，并不尴尬，而是有一种独有的默契，围绕在他们中间。

突然有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“帅哥，扫二维码关注可以送小礼物哦。”把楚子航从走神中唤醒，还没等他拒绝，恺撒侧身挡住，把拒绝早一步说出口了。他们的距离变近，楚子航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沐浴露的味道，和自己的一样，两个人仿佛是一个整体，把外界的喧嚣都隔离开来。

这样的近距离没持续多久，他们很快又恢复到之前的安全距离了，两个人都装做什么都没发生，继续购物。

买了可以拼装的床，一些日用品和衣物，还有一个传说中会让人变废的懒人沙发，恺撒看着那个东西的眼神，让楚子航不由自主地掏了腰包。

恺撒拆开那个圆滚滚的沙发豆袋的包装，躺在一边，招呼楚子航来躺另外一边。楚子航矜持地摇了摇头，却被他拉得跌坐下来。沙发豆袋软绵绵的，摔得一点也不疼。他们就这样躺了，舒服地快要睡着了。

恺撒突然说道：“你这，是在包养我吗？”

楚子航正经地回答道：“只是暂时性的收留而已。”

恺撒说：“但是我想报答你。”

楚子航知道，自己应该回答，不需要报答，或是从沙发豆袋上起来。但是，沙发太软了，空调刚刚好，恺撒头发金灿灿的，眼睛像是天空，他快要被这些美好催眠得睡着了，所以只是从轻轻发出一个声音来：“嗯？”

恺撒伸出手来触碰了一下楚子航的脸颊，有点不可思议地说道：“是真的楚子航啊，怎么变得这么温柔。”有温柔又体贴，简直不可思议。

楚子航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，感觉朦胧中有一个温热的东西贴上自己的脸颊，说了声，晚安，

今天有个美好的月夜。

之前写的，还没来得及发出来，楚子航就死了。看着当初写的东西，和自己追过的同人，怀着他会再次出现的愿望一直等一直等，等来这个结局。我宁愿我从没认识过这样一个美好的人，也不想看着他这样轻易地死去了。他是淬火的妖刀，应该粉身碎骨死在天空或深海里，而不是这样零落地悄无声息。死的只是鹿芒而已，永远不会是楚子航。